四世列侯的林家是书香清贵。

现任家主林如海担任兰台寺大夫，可以浏览各类朝廷文书，还有风闻奏事的权力，消息灵通程度是宁荣两府拍马都比不上的。

贾政听到的流言，是林如海特意安排人传达的。

原本是打算先透漏些消息做做铺垫，再携妻子贾敏回门劝说贾母，争取让贾家悬崖勒马。

宁荣两府的一系列操作，却让林如海有些看不懂、看不透，直觉其中有猫腻。

夜幕降临后，乔装打扮的林如海溜进宁荣街，在张屠夫的遮掩下走进贾珠藏身的别院。

“太子有菩萨心肠，亦有雷霆手段。”

相对落座后，林如海率先发话：“起事之日近在眼前。”

“姑父何以教我？”

贾珠亲自沏茶，姿态摆的极低。

心里却在琢磨林如海的真实意图。

听话听音，似乎在为太子张目。

林家的靠山，是太子？

可荣府的袭爵人贾赦，都快混成东宫阵营的急先锋了。

大家如果站在同一条船上，林如海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他该去找贾赦共商大事，而不是通过贾母来找贾珠叙话。

“梁王世子出京游玩，午后被发现淹死在淮水中。”

“陈王妃想带着王子和郡主出城烧香还愿，车马在东城与人相撞，王妃断臂，王子和郡主重伤昏迷。”

“晋王、魏王、韩王、顺王，诸多王府紧闭大门，暂停了每日采买，一应用度全依仗往日的积存。”

林如海轻描淡写的叙说最新消息。

京城里的聪明人数不胜数，太子即将造反的计划，几乎在明牌打。

宫变夺门很难，屠戮各王府相对简单。

但文昌帝和太子也有默契，镇压京城的大军不入城，王子皇孙不出城，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大汉朝的王子皇孙，似乎都有易溶于水的体质，算不得新闻。”贾珠敷衍的调侃。

摸不清林如海的真实态度前，装糊涂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杀入皇城，或者屠杀王府，亦或者两手并行——东宫夺位成功的机会都不大，但皇权更替已成定局。”

林如海看着贾珠的眼睛，沉声道：“陛下终将禅位，珠哥儿以为，谁将登基称帝？”

这话算得上掏心掏肺，已经犯忌讳了。

一旦宣扬出去，无论是年老的文昌帝还是未来的新皇，都不会让林如海有好果子吃。

似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