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宗带着陈绚宁于陆路改乘船坐,一路沿着长江而上,那船家收了柳承宗大笔包船费用,高兴之极,与另外四名名舟子一起卖力行船,还一路给两位客人讲解沿路风景,倒也惬意。陈绚宁有时坐在船头观看两岸风景,有时躺在船舱读些诗书,等船家靠岸就下船游览,心情也就逐渐放松下来。只是柳承宗与陈绚宁的交流一向很少,况且船大,二人除了吃饭时碰个头,其他时间各行其是,实在没有交集。
这日船到江州,陈绚宁下了船,向路人问明道路,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座府邸前,只见门墙破碎,原本应该挂在大门上的牌匾也没有了,若非旧日熟识,谁也不知此地便是当初赫赫有名的江州路大都督府柳照石的宅邸。
侧门咿呀一声开了,一个拎着菜篮子的驼背老婆子走了出来,见陈绚宁一人站在门口,眼睛一亮,走上前来盯着陈绚宁看了许久。陈绚宁被老婆子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转身离去,那老婆子咧开沙哑的嗓音问道,“姑娘,你可姓陈?”
陈绚宁点头。
“姑娘的母亲可是姓柳?”
陈绚宁犹豫片刻,又点了点头。
老婆子若有所悟,“姑娘请跟我来。”说着一瘸一拐地当先领路,带陈绚宁入了柳府。陈绚宁见四面门廊院落虽都颓败异常,但石子道路、树木花草倒也整洁有序,跟着老婆子入了两进,来到一处偏侧厢房。老婆子向陈绚宁咧嘴一笑,“姑娘请稍待,老奴去通报一声。”
不一时,老婆子掀开门帘,向陈绚宁招手,“姑娘快请进,屋里不能透风。”
陈绚宁满腹疑团,进了房间,只觉药气扑鼻,即使春寒料峭中依然闷热异常。屋里烧着炉火,药气蒸腾,难闻之极,陈绚宁见房间一角放了一只大床,用帘布围了,看不清里面人的相貌。
“阿红,陈家那小丫头进来了吗?”床上传来苍老的声音,这声音气若游丝,有气无力,说是行将就木都不为过。
驼背老婆子恭敬回答,“回老夫人,正是陈家小丫头来了。”
那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陈家丫头,走到床前来,快让我来看看你的样貌。”
陈绚宁见这老人说话如此无礼,但既然住在外公家里,应是长辈,忍了气恭敬道,“老夫人,请问你是何人?”
那声音嘿嘿冷笑道,“小丫头和他外婆、母亲一样胆小,连来见我一面都不敢。”
陈绚宁大怒,“你是何人?竟然污蔑我外婆和母亲!我陈绚宁又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快步走到床前,透过布帘瞪视着床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