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今太上皇的名讳。连当今的皇上也不敢轻易吐口这两个字。
那是一枚檀木制成的牌,看样子本来该是一方镇纸。奇怪的是,太上皇在上面草就的题款根本不是御批的口气,甚至不是他当年他分封唐国公时用的名号,而是直接用上“李渊”两个字。
那口气里像挟带着一点威吓与怒气。
问题是,他要威吓的是谁?
——用一个寻常阿家翁的尊讳,能用来威吓的,不过是他的那些孙男弟女。
萧正衣一时不由陷入沉思。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越皱越紧,当年的陈年往事一幕幕在他心头过着,他不由在想: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一块牌子?
说不好,这就关系着什么宫闱乱局。
“那孩子现在怎样?”
“他已经木了,不会哭,不会笑,像是也不怕痛,一直就那么木呆呆地怔着。”
萧正衣叹了口气,只分神为那孩子小小担扰了一下,就开始发愁于自己现在正面临的这样一个尴尬窘局。
***
却奴今夜就被关在太仆寺中。
那是一间极大的库房。库房中,旗罗伞盖,堆叠悬挂,几乎盈满了整个空间。
库房中没有点灯,却奴一个人被孤零零地关在这里。黑暗压迫着他的眼。他的心是木的。他试着冷静地回想起当时在第五祠边的刀风刃响,那时……
——那是、爹一个人的战斗。
娘应该还有再战之力。
可她一直未曾援手。
直到张五郎在门外长呼一声,如烈士一般战死,大门被猛地被撞开,左骠骑营中的数位好手一齐涌入,谈容娘才淡淡说了一声:“这孩子你们不能杀!”
她的手探入怀中,向那左骠骑营的人掷出了一件东西,哂然道:“这东西你们先看看,再决定怎么对这孩子下手。”
然后她的目光望向门外,那么深那么远地望向门外。
她一手轻拂,从背后案上扫落了那枚木主,另一手,将一把短刃就向自己胸口插了下去。
——“与君来世,再做夫妻。”
她的唇角轻轻嚅动着。
——君当耕读,我当纺织。
却奴的表情木木的。泪被风吹干了,脸上的皮有点紧,接下来的感觉……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干得像一块劈柴。
那柴阴阴地燃着,烧得他的头瘟瘟地痛。
这么些年,从他记事起,他就不曾像一个寻常小儿那样对自己的父母感到到一点什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