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司礼监的奏疏,今儿下午朕已经看到了,朕已经下旨司礼监批红,即刻实办……”他说着很有深意地看了张问一眼,“你深体朕心,朕没有看错你……嗯,这事儿大有可为,至于以前你们弹劾魏忠贤通敌这样的事,都是空穴来风,不要再提了,明白吗?”
“臣明白,臣谨遵圣旨。”
魏忠贤要倒台的实际原因,是他的一党在执政上的错误,导致了京师蒙难、官民愤怒、大失人心。但是现在要他付出代价的时候,却不能就事论事,否则就是朝廷自己承认施政不当,影响官方威望。于是就要用其他事由来处置魏忠贤,最简单的由头,当然就是贪墨……朝廷内外,有几个人屁股干净呢?一查内廷的贪墨,想让谁滚蛋就让谁滚蛋。
就在这时,只听见朱徽婧冷冷道:“还说什么坦荡荡,真是可笑!魏忠贤一党施政有误,你们想治他们的罪,却顾着朝廷的脸面,于是就耍什么惩治陋规的手段,是不是这样?就知道脸面!”
张问顿时大吃了一惊,这种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口中说出来,而且一句话就点破了玄机,实在太诡异了,张问不由得十分愕然地看着朱徽婧。
朱徽婧看着张问继续冷冷地说道:“张问,你给皇兄出的好主意,怪不得皇兄这么信你。你一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就弄出个惩治陋规的事由出来,为了减少外廷阻力、获得同僚的支持,你就先上书只针对内廷的陋规。但是等内廷魏忠贤所有的党羽都被治罪之后,你又会要求查外廷的陋规,以此清除魏党官员,是这样吧?”
张问说不话来了,他的这种布局虽然谈不上多高明,但是也不是那么显眼的,就算外廷的人,也弄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结果很意外地被一个小姑娘给看破了……
朱由校听到朱徽婧了一番分析,又看到张问一语顿塞、被他妹妹说的无话可说的样子,朱由校忍不住哈哈大笑:“张问,朕的妹妹读的书比朕还多,你这个进士不一定能说过她呢。”
这时朱徽婧看着张问不怀好意地笑道:“张问,你所谓的坦荡荡、所谓的济世救民,还不是在争权夺利,顾着斗来斗去,能想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大政方略?”
“不是这样!”张问涨红了脸,有点恼羞成怒道,“臣对皇上、对国家社稷的赤诚之心,从未有动摇。之所以要用这样那样的布局,完全是迫于无奈。您想想,臣有惩清吏治的理想,就直接制订出全面监督打击陋规的政略,能施行下去吗?国家的疾病、已经深入膏肓,不是简单一纸政令就可以治理的,只能缓缓从深层的地方慢慢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