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连那按察司的信使,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左光斗的官位在那摆着,权力、道理、正义,都是压倒性的气势,初时还头脑灵活的信使,这时候连个闷屁都不敢放。
旁边一个穿布袍的文士拿起卷宗,送给左光斗,左光斗斜眼向下,用两个手指头翻开一页,他的动作就像那卷宗刚刚从茅坑里面捞出来,沾满了屎一般。左光斗只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冷冷道:“胡乱攀咬,毫无证据,就此断案?这卷宗和废纸没有区别!”
那按察司的信使听罢张了张嘴,硬是没胆量反驳,这时候左光斗转头瞪了他一眼,信使急忙底下了头颅,就像一个做错了事马上要挨棍子的小孩子一般腼腆委屈。
左光斗旁边的文士马上喝道:“来呀,将一干案犯押送省府,三堂重审!”
张问见状,没他什么事儿了,便拱手道:“下官路过这里,既然案子有左大人监管,下官就此别过。”说罢走出了大堂,刚出县衙,就有一个文士追上了张问,说道:“昌言请留步。”
张问转过身来,执了一礼。文士将一本线装册子双手捧在手里,说道:“这是青阳手抄的《浮丘诗文集》,恩师赞其字好,常常置于身边揣摩修改用词。恩师闻昌言精通诗文,意赠书以文会友,请昌言务必收下。”
《浮丘诗文集》的作者就是左光斗,浮丘是左光斗的号;而负责手抄的青阳就是左光斗的门生楚桑。这本书意义不小,左光斗写的书,弟子手写的字。张问马上明白过来,左光斗想让张问成为他的门生,毕竟一个大员,不只需要楚桑那样文学造诣高、笔头好、字写的好、有正义感的人,也需要张问这样有机智、善权谋的人。
张问大喜,傍上了左光斗,今后无论是升官还是保命,都多了一条光明大道。当即就双手接了过来,客气地说道:“学生惶恐受之……请师兄为愚弟转述一句话,如有用得着学生的地方,学生荣幸之至。”
张问改口称那文士为师兄,意思就是说我勉为其难拜入左门吧。同时张问估摸着,东林从来没有坐着挨整的习惯,他们习惯的是主动进攻;这回被楚党暗阴了一把,绝不会防守就能完事的,肯定要布攻势。张问话里的意思就是对方若视他为自己人就让他出手。
那文士一愣,细细品味了张问的话,笑了笑说道:“昌言放心,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张问告别文士,携了娘子张盈,便准备回杭州了。一行四人,包括侍卫二人,走到富春江江畔,等候来接张问的盐船。
他见着江边的水清澈见底,鹅卵石上面的小鱼小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