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日出到日落,几乎都能见到彼此。
而今,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从旧金山到中国,相隔一万多千米,时差有十六小时。
酒,越喝越凉。
夕阳渐隐,一点点落入波澜壮阔的蔚蓝海平面上,最后消失不见,夜色降临,深秋夜晚的海风已带了点冷,她抱了抱手臂,忽然肩头一暖,他的风衣已披在她身上。
她歪头看他,身体微晃,眼中醉意醺然:“季司朗,这辈子能跟你做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你醉了。”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绯红的脸颊,滚烫一片。
“我没有……”话没说完,人就往一侧倒,季司朗忙拉住她,看她闭上的眼,他摇头失笑,噢,就这么点酒量,还大口喝酒呢!
他将她抱回车内,却没有立即开车,车子停泊在公路边缘,直至夕阳隐没,他才驱车离开。
朱旧醉得很厉害,他将她抱回她公寓,用保温瓶泡了蜂蜜水放在床头,写了一张便签条压在保温瓶下,然后才离开。
第二天朱旧醒来,看到他写:我们都不喜欢送别,就不去机场送你了,保重。
她握着纸条发了会呆,此刻,心里才有了离别的怅然。
世界很小,世界也很大,一万多千米的距离,此后真正是,山长水阔了。
朱旧晚上的航班回国,飞机跃上云层,她往窗外看,旧金山城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在异国漂泊十多年,终于要回家了。
她想起在贝克海滩季司朗问她,Mint,你决定回国,不仅仅是因为你奶奶吧?
是,就算奶奶没有生病,她原本也是打算在年后回国的。
因为那个人在她所不知的时间里,默默做的那些事情,令她放在心底多年从未忘记的感情,再次汹涌而出。
朱旧很快办理了入职手续,她负责的第一个病人,是奶奶。
老太太的病情因为化疗,暂时得到了缓和,但也仅仅是有所缓和,让病灶的蔓延速度更慢一点而已。
唯有等到匹配的肝脏进行移植,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既是主治医生,又是患者家属,这双重身份令她心里难受,因为病人的每一个状况她都太过清楚,想安慰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一轮轮的化疗下来,奶奶昔日丰润的脸庞已瘦了一大圈,面色极差。
更令病人难熬的是,治疗带来的诸多副作用。
奶奶食欲不佳,睡眠也差,头发大把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