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荣兴却脸色大变,想起了那个被关在钟楼里,等着吃桌子的人,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海述祖欣慰点点头,心道自己这个连襟还是挺上道的,自己提点了他,他就听了,不愧是佛山有名的买卖家,听人劝吃饱饭。
李肇基却是说:“徐掌柜当真不赌?我的赌注是,若是李某赢了,合办铁坊的干股给海兄六成,若是我输了,我们商社一半的铁料从你们合办的铁坊采购,每担我给你们一两三钱的价,如何?”
海述祖听了这话,立刻悔的肠都青了,后悔刚才来前就不该提醒徐荣兴。
因为这场豪赌,不论谁赢谁输,他海述祖都是必赢的啊。
“马师傅,你若是赢了,我给你两倍的筹赏,若是输了,就按照我开的条件,听商社差遣两年如何?”李肇基又对马师傅说。
马师傅倒是不犹豫,当即就同意了。
在此前,李肇基提出长期雇佣马师傅,开的薪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只不过马师傅不想离乡,所以未曾答应,现在出于对自己手艺和见识的骄傲,他愿意一赌,反正输了也不吃亏。
“徐兄,快些同意呀,怎么好拂了李掌柜的面子。”海述祖忍不住出口提醒说。
“李掌柜当真有把握减少三成的木炭消耗?”徐荣兴看向李肇基,他认真盯着,似乎想要从李肇基的神色变化找出他的真实想法。
李肇基说:“这是第一次开炉,所以我只让人减少了两成的木炭。”
“两成也是了不得的。”马师傅似乎不在乎两成三成。
李肇基又说:“徐掌柜赌不赌,我若是赢了,这冶铁炉的秘密可以送给你们,算作海兄的一股,如何?”
徐荣兴闻言,无奈摇头,说道:“李掌柜当真是豪爽,这是往我徐某人嘴里喂饭啊,我若是再不赌,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下徐荣兴也不亏了,自己赢了,每担铁料多赚一钱银子,即便是输了,白得可以减少木炭消耗的技术,也是徐家的福分,何乐而不为呢,他也由此察觉到了李肇基的满满诚意,说是在对赌,其实根本不想靠着对赌占自己的便宜。
当着所有人的面,炉工填入了八成的木炭,对于这样近乎标准的佛山炉需要多少木炭,徐荣兴等人很清楚,再加上用的铁矿石粉料也是一样的,所以不会有能造假的地方。
李肇基招呼说道:“点盘香,准备开炉。”
盘香是计时用的仪器,也是从佛山弄来的,一盘香能燃烧一个时辰整,这也是这类佛山冶铁炉出一炉铁需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