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还是有些感慨的。
当年,他的计划也是南下到西凉州落脚,只是阴差阳错,没走得成……
反倒刘五,什么计划都没有的,竟然还平平安安的到了西凉州,过了这几年安生日子。
不过也是。
当年他拖家带口的一两万人,每多走十里路,就得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哪有刘五领着几个人灵活。
“那您领着嫂子和两个侄子,到了长河府后,又是怎么过活的?”
刘五笑道:“这还得谢你,当年我们到了长河府,举目无亲,又无产业,从锦天府带出来的盘缠细软,也丢了大半,剩下的那点钱,就够我们买一间杂院落脚,我又没了武功,连街头那晚饭都吃不了,想来想去,就想起了当年你做过的杂碎汤生意,觉着怎么着也是个能糊口的生意。”
“长河府靠近沙海,那里人的最喜辛辣,杂碎汤摊子一开场,生意就好得不得了,两年时间,我们就从几个摊子,做到了三家酒楼,在长河府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张楚击掌赞叹道:“五爷好手段,”
刘五的话,他信九成。
剩下的那一成,刘五显然没有对他说实话。
能将几个杂碎汤摊子,做成几个酒楼,岂是味道好,就能做成的?
张楚自己就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他很明白,最底层的人,为了一口吃的,能有多不要命!
当年程大牛,不就为了那几个杂碎汤摊子,埋伏刀手想弄死他么?
张楚心头跟明镜儿似的,不过他也没戳破刘五,这并不算欺骗,顶多只能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美化。
“那您刚才说的急事儿,是什么事儿?”
张楚问道。
刘五闻言,哀叹了一声,道:“哥哥混成现在这副模样,真是不想来给你丢脸,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三天前,沙海盗摸进了我府里,绑走了你那俩大侄子,限我七天之内变卖所有酒楼,拿出三万两白银,去赎他们。”
“银钱是小事儿,就算我那几个酒楼全卖了还不够,去偷、去抢,我也能给他们凑齐喽,我刘五这辈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还没把银钱太放在眼里,但那沙海盗名声极差,经常拿了银钱还杀人。”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那俩大侄子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刘五忍不住扶面痛苦。
一个刀子砍在身上都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男子汉,这会儿却像个妇道人家一样,哭得“呜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