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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卜卦道士(4 / 6)

。若说蝗虫,偶尔用油一炸做成下酒菜,本来是极鲜美的佳肴。但是当饭吃,顿顿吃,没有一点荤腥全靠干烧,吃得苇江肚子里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蝗虫吃了几日,蝗虫也吃没了,宁州不少逃难的就在这安州扎下根吃这粥棚的舍饭。这舍饭不知是陈了多少年的谷子做的,已没半点米味,薄的透亮的稀粥搅几下便是老鼠屎。舍饭开始还是一天一顿,到了现在,已变成三天一顿,苇江眼看这情形,说不得又要随着这帮饥民换个地方寻吃的。

且说苇江在打谷场的破庙里对付了一晚,天还未亮,他便被冻醒了。他刨开堆满全身的稻草,兀自冷得瑟瑟发抖,也没地方可去,就在这破败的安州里四处闲逛。

安州其实不大,从东到西沿着河道而建,横竖不过就几里地长短。苇江人小步短,加上肚子里饥火上来,走了一会便累了,便坐在一个石墩子上寻思去弄点吃的。

这一日正是山里人赶集的时候,城里比往日更热闹。接客的、送货的、套车的往来涌动,挑夫哼哧哼哧地抬着茶叶包、盐包,山里人弯着腰背着大背篓,放声吆喝叫卖,乡语佶屈聱牙,加上卖小吃尖着嗓门的使劲叫卖,显得十分嘈杂不堪。

苇江不远处便是一个胡辣汤,旁边还有一个炸油条的。他眼巴巴望着,只见一指宽的面片丢进去,油锅里滋滋有声,面片翻了几个身舒展开来,便变成了鼓囊囊,小臂粗细,一尺长的大油条。摊主们擦着脸上的油汗,还在不停地吆喝:

“满是胡椒面的胡辣汤呢,一碗保您全身暖,两碗管教一身汗哎……”

“油又清来面又白,扔到锅里边漂起来,越炸越大赛过烧鹅来,好大个的那是油炸鬼咧……”

这胡辣汤倒罢了,这油条锅里的油烟熏了上来,苇江只觉得肚里好似一群耗子挖心挠肺地躁动起来,他狠命地吞了几口涌上来的酸水,寻思着若是一把从锅里捞出两根出来,撒丫子就跑,这拿着火钳的汉子是否追得上?

不等他动手,苇江肚里咕噜咕噜的肠鸣声已出卖了他。

那汉子把火钳在油锅搅了几搅,在手里夹得哐当乱响,对苇江喝道:“你这小儿,有钱便吃,没钱便滚。”他舀起一勺热油,“你还看——再看,小心老子一勺油淋你个满头花哩……”

苇江寻思抢不过,也打不过,后退了三步,尖叫道:“少爷有钱得很,去你娘的势利眼!”做势在胸口一堆黑乎乎的烂棉花中掏摸,摸了半晌,什么也没摸出来。

“小穷鬼,你有钱?你能掏出两个大子儿,老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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