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却沉迷赌局无法自拔，居然想到卖妻还债。在家里看到赌坊的打手时，又看到站在角落里唯唯诺诺的父亲，心下了然。该流的泪早在去买毒药的路上流尽了。掌柜的看到这衣衫褴褛的黑瘦男孩，本不想卖给他。

“我有钱，”男孩看出掌柜的顾虑，从怀中掏出一个破烂的布兜，里面都是碎银子，“家里吃不起饭了，我有病，我不想活了，我想买了自己吃。”

饥荒越来越严重了，朝廷也给拨粮，可是哪里有他们平民小百姓的份啊。官府把粮囤起来高价卖。只有银子，银子才是万能的啊。有很多人买砒霜自己吃，想给自己一个痛快，毕竟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要痛苦得多的多。掌柜的一把夺过男孩手中的破布兜，这些银子买砒霜绰绰有余。把一小包黄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他，“这玩意啊，你要是想死的痛快些，就多倒些，不然会很痛苦的。还有呀，千万别说是在我这拿的——”掌柜的寻思，你也没机会说是在我这拿的了。

少年手中攥着药回到家，熬了一大锅透亮的米粥，不对，米汤，把药撒在里面，搅拌均匀。米缸早就空了，这是他从缸底搜刮的陈米。又把原本打算留给母亲的饼子从怀里掏了出来，饼子还带着股温热，把剩下的砒霜全夹杂在饼子里。砒霜遇热就化了。这是他趁乱偷的饼摊老板的，他一口也舍不得吃。娘太累了，要留给娘吃。可是他没等来他的娘，等来的却是赌坊的打手，以及娘凄惨的死状。他没杀过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且杀的还是自己的父亲。

临近傍晚，男人回来了。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饼子，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拿起桌上的饼子就啃了起来，“狗娘养的，偷老子的钱？”男人把男孩一把扯过来，上去就是几脚，“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杂种？原本老子的债可以一笔勾销的，那个臭婆娘装什么贞洁烈女，老老实实去馆子不就好了，格老子的。”男人咒骂着，咕嘟咕嘟喝了一气米汤，“狗娘养的，那么淡的汤，你想淡死老子吗！”

少年隐忍着，让他再说几句吧，以后没机会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破旧的布衣上面几个脏脏的鞋底板印，“母亲嫁给了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汤淡？家里的钱都被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钱买米？”

“你敢骂老子，”男人直接把那要断不断的桌子腿掰了下来，就要打他，少年看着他，连躲都不躲一下。疼痛没有袭来，男人手中的木头掉在了地上，他捂着腹部，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敢……”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没了生息。

娘没了，那满是罪孽的爹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