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站在阿丘面前,不卑不亢,像极了十年前,桃花灼灼,她与他初见,使她陷入一世的眷念与梦魇。
京都三月,仓庚喈喈,莺声处处,风烟楚楚.
阿丘六岁那年,爹爹往长生观祭拜,她亦同往,长生观的观主天机道长替她算了一卦,卦文内容不大如意.
爹爹脸色铁青一“自是情病,无关风月,一朝等落,尺天。根堪情长,天涯咫尺,道观修心伴平生.
道观修心伴平生”,她倒觉得挺好,奶娘说她生得单薄,非长命享福之相,若一心向道,或许可求得个万事无扰,安稳无忧。情痴一说,实在无稽。
她最喜欢念诵“十方救苦天尊”的尊号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念诵就会感觉特别的心安,很开心,什么烦恼忧愁在念诵的时候都会通通去掉!
即便是素问,也无法在她脑海中出现。
那种感觉很好.
那日,爹爹先行离去,阿丘则随着大娘在道观中住了三日为全家祈福。离去那日,烈日当空,灼得眼热,自道观走出,径直上了马车,却听得喧闹声,阿丘抬帘,却见一人近乎固执地拦在车前,他一袭破旧衣衫,枯瘦如柴,炯炯双眸却点染日光,灿若朝阳,定定望向我,不卑不亢。
许是日头太大,阿丘竟有些头晕目眩,心隐隐作痛,攥住车帘的手关节泛白,脱口的话干涩喑哑:
“你…叫什么名
阿丘望见他盯着她织锦的裙摆,缓缓地,仿似认命道“素,问”
阿丘带走了他,隐约听到天机道长在她身后的一声长叹。
他是阿丘的宿命,她甘之如饴。
思绪错乱,阿丘一时魔怔了,也不顾周边环伺的卫兵,愣愣地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问完,却闻得几声嗤笑。他并未吝啬一丝余光与阿丘,应是不屑作答,又许是觉得我疯了。
阿丘听到爹爹的笑声,不再浑厚,宛若久未开启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般沧桑。
木门内,该是阿丘的大彻大悟。他从来不是自己的子渊,更不会是胡府那个青衣小仆,他是当朝文大尉祖护、主上赏识、百官巴结的素大人,是当年被爹爹迫害至死的忠良邱大入的独子,邱素问。
胡府众人终被判车裂之刑,素问念及往日情谊,竟花重金赎阿丘一命,祖母亦因年迈被免去刑罚。行刑之日,阿丘在台上望着亲人一个个被处死,五马分尸,痛入骨髓。
手脚被缚住,她忍住悲伤用肩抵住祖母瘫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