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躺在泥地里六岁的他,呆呆的凝着站在他面前一身绯衣十岁的少年。
他伸手将他从泥地里抱起。
“你若不喜这个名字,便唤我阿七。”少年妖娆的眉目里闪过一丝笑意。
“祁连以北再无神医,不过是一个嘘诞罢了。”他大笑,“此簪赠你,足以让你与家仆打道回府,祝你好运!”
他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时候他凝着他到底是他眼花了,还是如何,他仿若看到落入凡间的绝世妖冶。
泥地里,他握着那柄发簪,天空中飘落纷纷扬扬的雪。
远方的那点红在视线里消失无影……
祁连以北再无神医——
少时,这句话将他推入深渊,却也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与其苦苦寻医,求而不得,不若自己苦心钻研。
可是,终他成为盖世神医,也无法治好小时候被人从高处推下,摔断了腰骨,高位截瘫……
终他一生都无法站起来,堂堂正正做人吗?
轮椅在一处石桌处停下,他轻轻抬起一手,示意身后的小厮做退,又将一手中的牡丹簪子放下。
石桌上躺着一盒香油,还有一叠绢帕子。
他伸手拿起一张绢帕,打开香油的盒子,绢帕子蘸了油,开始细细的擦拭起簪身。
牡丹繁复的雕琢,不似大雍的雕琢,只是这牡丹花在祁连以北又如何得以生长?
慕华胥的身世,还真是一件神秘的事。
多少年过去他依稀记得那句:祁连,慕华胥。
他是祁连山人,又为何去了江南,他与长安慕氏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少时的初逢,或许用心记下的只有他一个人,那时候慕华胥不认识他。
只是那次他奉旨南下,虽说是后来命悬一线,历经生死,见到了江南安抚使的迎接队伍,可他终究不会错过,他离开官设车马行时,那一旁停靠在远处密林处的马匹的马背上绣着的硕大牡丹花。
凡大雍氏舫,都有将自己舫内的图标绣于镖队,或者普通马队的习惯,这世间爱牡丹的,谁更甚慕华胥……
救他的人值得深思,但与慕华胥,脱不了干系。
良久,水蓝色儒衫的少年似是深叹一口气。还好,他不是太子的人……
等他将擦的光亮的牡丹花簪放入锦盒之中的时候,一滴冰凉的东西滴落下来,他抬眼望了一眼墨黑的天,垂首见石桌上已是斑驳。
他将锦盒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