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三分力,牢牢挂在顾云山右臂上,浑身上下仅余一颗脑袋还稳当,撕不开?不要紧,皮肉从脖颈处便断了,剩下哆哆嗦嗦半张人皮,像是撕得碎碎的布,还挂着筋脉同碎肉,一道滴滴答答流着血。
吧嗒,脑袋落地,还丢了半张脸落在另一端。
铁索停了,顾云山终于睁开眼,看见自己右臂上挂着半个无头人,他腹中空空,以一个乞讨或挽留的姿势,拉住他——
他僵在当下,不能言语,亦不能动弹。
久久,无人发生。
鲜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如此清晰,几乎是韩玉山上的钟声,振聋发聩。
直到少女的声音传来,她在背后不远处轻轻唤,“顾大人……顾云山……”
似噩梦惊醒,他惶惶然回过头,带着满身血伫立在她眼底,仿佛从地狱攀爬至人间,脚下是滚滚血海,背后是凶灵恶兽。
不知为何,他始终不能挣脱杨昭挂在他右臂上的手,悄然,只剩下他与半个杨昭搏斗撕扯的声响,他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骂些什么,脑中澎湃的情绪从恐惧化为愤怒,杨昭的半片身体被他拖拉撕拽得涂涂抹抹满地血,他自己也贱了一身却不自知,一双眼死死盯住右臂,若手中有刀,他必定一刀斩下去。
“我来——”还要等月浓从背后握住他挥舞的双手,仿佛就在此刻令他定了心,抽出几乎疯魔的神髓回望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她冷静地一根一根掰开杨昭的手指头,对地上的内脏与残肢视若无睹,等到最后一根指头松开,杨昭五根手指几乎都被折断。她抬头看他,笑了笑说:“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他瞳中带血,蓦地张开双臂抱紧她,任她如何推拒也绝不放手。
喜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傅启年也捂着嘴干呕,早上那一碗面如今都囫囵吐出来,凑着血气闻着是又腥又馊。彭涛煞白着脸,拿住了红玉,一动不动。高放冷冷静静望着顾云山,等待下一步指令。
然而他还抱着月浓,头埋在她肩膀上,不让人瞧见他的脸。
月浓觉着这姿态不大好,于她而言……有损闺誉,“你哭啦?”
“哭个屁!”他恶狠狠像个讨债鬼。
“顾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用你的血腥复仇术了吧,有点……幼稚耶……”
“幼稚吗?”他闷着头,问她。
“蛮幼稚的。”
他深呼吸,从她纤瘦的肩膀上离开,匆匆抹一把脸,抹开满脸鲜血,也抹出眼底通红。他浑身染血,眼带杀气,更像是幕后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