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机,我们轮换着看管她。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心电监测仪嘀嘀的报警声,和姥娘的呻吟。舅舅们和表哥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妈裹了两层羽绒服,踱来踱去,还是觉得冷。后来小舅才跟我说,他怕了。那段时间,在他认识的人中,去世的就有四个。其中有他发小的父亲,感染后输了几天液不见好转,医生要求转院,但其他医院也都不收治,后来在途中走了,就在姥娘住院当晚。”
这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先生,这病不是沪上传播出来的吗,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流传?”
李睿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病毒是人工研制的,它的传播速度很快,可以依靠空气传播,而且在空气中的存活时间很长。你看到外面的寒风了吗?只要把含有病毒的药剂洒在空中,不需半天,就可以传遍半个天朝。”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他为什么要害人!”
“乱中取利,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呢?”
小伙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哪知道这些。”
李睿也不说话,继续听着他说道。
“这半个月的护理,对全家人的意志都是一种消磨。小舅已经很多天没去过单位了,二舅和表哥白天也几乎用来补觉。我的生活秩序完全被打破,年假已经用完,跟领导请假时,耳根发烫。”小伙说道,“这几年,姥娘总说,她希望自己仍然可以为这个家做出贡献。甲状腺功能减退后,她有时一个小瓷碗盛的饭能吃两顿。她从来不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去医院,不想做检查,怕麻烦儿女。腿疼、乏力起来,就挪到抽屉旁,吃几片去疼片。”
“现在家里所有人才发现,对她的衰老一无所知。早年我看见她枕头下有把老式剪刀。她说人老了总做两种梦,好梦,梦里有菩萨大人;坏梦,她要用剪刀对抗那个。她没跟我说过坏梦里有什么,只说梦到菩萨就乞求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我现在意识到,她的世界一天天与我们隔绝,在独自面对衰老。”
这时,马凝霜拎着一袋水果过来,她看李睿不在病房外,便猜测他在这里抽烟。
见两人果然在抽烟,不由得皱了皱眉,生气道:“你们怎么连口罩都不戴?”
李睿笑了笑,说道:“抽烟可以杀菌。”
“胡扯!”
马凝霜瞪了他一眼,便转头离开了。
李睿无奈,只好掐灭了烟头,和小伙儿戴起了口罩。
隔着口罩,小伙继续说道:“这次从沪上回来后,姥娘很少能认出我。也许这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