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如云烟，世袭就成了笑话。于是从了军，在军中又喜欢与长官作对，军中呆不下去，就想找个爷该去的地方。找上昔年好友林猛，啸聚了一帮人，在湖州各城的流窜，江上抢东西就是水盗，入海便成海盗，上岸便是匪，总之，做些没本钱的生意。

数天前，晋军派人去招安他们，并且塞了几张大将军令给他们，让他们去找吴国旧姓的麻烦，有粮要粮，有钱要钱，使劲地敲，说这些人都是死老虎，但聚集了数世的民脂民膏，拿了也不伤天和。得利后，双方各一半。并且，军方会考虑把他们洗白，甚至有可能，让石景取得当朝的爵位。有军方在后边撑腰，他们有恃无恐，从来没想过那些大将军令是伪造的。

钱先生让人用冷水泼了泼，让这些人清醒一下，随即问道：“你们谁识字？”

五人吊在空中，身体打旋，水滴滴答答地淌着，都一副可怜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钱先生，争先恐后地叫道：“我会。”

很意外，这几人都粗通文墨，钱先生很欣慰，道：“很不错啊，你们都是哪里学的？”

身材最高的那个，明显体质好很多，吊在梁上，脚尖紧崩，想找个个实在的地方踩，偏偏就差一点。喘着气，回答道：“都是老大石景教的，他说我们要把水盗做大，我们将来都是要带队的，不认识字可不行。”

钱先生有些无奈，原来那石景还是个有梦想的贼。

钱先生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高个子道：“我叫破鞋。”

钱先生大惊：还有父母给孩子起这么清新脱俗的名字。问道：“是爹妈起的吗？”

“我们那里有个习惯，孩子生下来，老爹就要到门外看看，看见的第一件事物或者听到的第一句话就作为孩子起名的依据。当时老爹出门，正好有隔壁街道的二寡妇从门口走过，这二寡妇可了不得，据说半条村的成年男子都好过。二寡妇在前面走，看她不顺的人就在后面小声大一声地叫破鞋，于是我就叫这个名字了。还别说，凡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没有忘记的。”

钱先生道：“这名字好记是好记，但对你本人不太好，恐怕将来你有资格带队的时候，没有人会尊重你。这样，我给你起个名字，你看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钱先生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在称为破鞋的男子面前略微晃动。那人觉得眼前一下变了，自己也不在审讯室，而是在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眼前是个大瀑布，水势奔腾如雷，哗哗地冲向深渊。

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