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不以为然，笑道：“先生将来，必将有大名于天下，岂能如此草率，陆丫性野，况且其母婢也，恐怕不能相配，如此太委屈先生了。嫡女齿少陆丫一岁，长相胜陆丫十倍，陆丫可为陪嫁。”

钱先生一笑：“我就要陆丫，我喜欢她的性子，不愿意让她受苦。况且陆氏乃是高门，若因此而使陆氏招人物议，也非钱某本心。”

……

钱先生在湖畔购置了个院子，家主本来要送给他，钱先生坚决不肯。但嫁妆里陪的钱，可买两座宅子都不止。钱先生没有父母出面，陆家主也不计较，让人把手续做得完美无缺，仪式进行得庄重而不失谐趣。

多雨，一滴滴滴满山原，一丝丝笼络江山。满屋子的红色，陆丫一袭红衣，挽了发髻，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跑来跑去。外边雨丝如线，也出不去门，钱先生半躺在床榻上，眯着眼睛，看着陆丫的身影，只觉时光在此暂留。

这一日，雨稍微停了一下，钱先生在院中打了一趟拳。然后坐在案边练字，陆丫站在边上看，道：“先生的字里有刀枪气，森森然令人生畏，倒不似先生平时的性情。”

钱先生一把抱过陆丫，道：“怕你还看？这些字是我列的阵图，人与人之间，若无是非，当然应该春风拂面。要是斗起来，自然是六亲不认。闲着也是闲着，我的所学，还是要练一练。”

陆丫轻抚着钱先生的肩，道：“先生有白头发了，还不少。姐妹们都看见了，那天宴席上，十九妹和二十一妹都笑我了。”陆家的排行是按家族序列，且不别男女，这一代人数很多。

钱先生叹道：“老了，是不是觉得吃亏了？”

“那当然。”陆丫一脸的傲色。钱先生回头，二人相视一笑。钱先生觉得融化在了那笑容里。

正在这时，来了一堆莺莺燕燕，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闯了进来，门房也没有敢拦，足有十余人之众。最大的，就是陆丫口里十九妹，接着是二十一妹，十九妹比陆丫小了几个月，二十一妹比陆丫小了一岁多。最小的只有十岁，被陆丫称为三十妹。钱先生微微一笑，让到一边，以便她的姐妹们互相交流。

十九妹发现了桌案上的字，凑过来看。十九妹长着一张鹅蛋脸，一副娇弱的模样，只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双目，大叫：“太吓人了，我感到脸上被砍了一刀。”用手在脸上抹了又抹，又把手伸到眼前，以查看是否有血迹，又拍了拍胸口，以示惊魂未定。

接着是二十一妹，然后是二十二妹，一个接一个地看完，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