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黑黑的，一双大眼睛格外灵动。直视钱先生，上下打量。钱先生坦然面对，一副风云恬淡的样子。只见这丫头的嘴角渐渐挑起，退后两步，于船上施礼，道：“民女陆丫，排行第十七，见过先生，先生有大爱于天下，惠泽江东万民，我父兄常有提及。”

钱先生心头一动，不由伸出手来，捧起陆丫的小脸，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丫头扭了一下，没有避过，也不再动，两只眼睛眨呀眨，钱先生耳边回响着家乡的歌谣：“毛动动的眼眸乌洞洞亮，妹妹你要把哥哥放在心尖尖上。”

钱先生属兵家学子，曾经奔走四方，只求一展抱负，由于出身寒门，无人愿意推荐，最后才投入王瑞门下。王瑞出身高门王氏，但由于是庶出，也不太有门弟之见，况且正是用人之际，可选择的并不多。现在江南已平，钱先生自觉心愿已了，也就很轻易地从王瑞那里出走。忽然见到如此女子，不由钩起了别样的情怀，他只觉得自己会消失在陆丫的眼眸里。

“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划。”钱先生道，。

钱先生划船，船如一只暴躁的蚱蜢，在水中窜来窜去，总是不能控制住方向。陆丫轻笑道：“原来先生也有不会的啊。”

“我不想会得太多，要不没人愿意当老师了。”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山也轻柔，水也轻柔，原来紧绷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

仍然是陆丫划船，一路上，钱先生讲些四方游历时见到的事情，讲一些外边世界的人和事，有些人令人切齿，有些人令人垂怜，而有些人令人仰望，都是陆丫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不由得悠然神往。

河尽有湖，湖尽有山，眉山不大，但胜在崎岖，险峻处可挡万夫。太平时大多数人家都选择在山下住，如逢战乱，可举族上山。陆家本是江东大姓，陆丫这家乃是支脉，家中丁口也有三千人，分布在眉山上下。陆丫的父亲是支脉的家主，陆丫是庶出，平常也没太重视，随她去留，都不太管。风里去得，雨里去得，山上去得，河里自然也去得。今日带个家仆出去买些水粉，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船靠了岸，钱先生让陆丫先走，随后自己会去拜访。沿湖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傲然成为一个村镇。遍种柳树，枝条依依飘浮，钱先生行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听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觉得心下舒畅。好象又回到多年求学的日子，伐吴的那些事情原来都是一场梦。

“原来先生也有不会的啊。”钱先生忽然想到了陆丫说的一句话，不由轻轻一笑。面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