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从他的头顶上飞过,砰地一声掉在地上,余下的酒溅湿了叶名天的衣袖。
孙浩拍着案几大骂:“一群饭桶。叶名天,作为太史,你的那些学识都吃到狗肚子里了?明天此时,还由你来说,如果还不能如老子的意,仔细你的项上人头。”
叶名天伏地抖作一团,却将金樽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手上,对孙浩道:“此乃天子之物,不可轻易弃之。
孙浩用手点指:“你有种,这个天子之物,你收着吧。”说完,拂袖而去。
叶名天没有抬头,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走运啊,这都没事,竟然只是骂了几句。
当夜子时,叶名天与他的长子及幼子,被人在筐里坠下了城楼。当前人心惶惶,军无战心,这种夜半出城的也不是一起两起,基本上成了守门官兵一项稳定的来源。叶名天长叹一声,回望石头城,满眼都是泪水。
长子似乎还在生病,在夜色中显得凄惨无比。背着个包袱,走路打晃。叫了一声:“叶……”
叶名天低声喝道:“叶江心,不要说话。防止有人追来。”
五月十四日凌晨,石头城上插满了白旗,孙浩裸露着上身,口中衔壁,双臂反绑在身后,出城投降。随行的宦官小心翼翼地牵着一只绵羊,十多个力士抬着一口棺材。这是标准的君主出降的礼仪。
王瑞没有为难孙浩,按照传统的礼节接受了吴主的投降,收了吴主献上来的玉璧,让人牵过了绵羊,就在江边,架起柴火,烧掉了棺木。
王瑞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伐吴之役竟然如此容易,虽然也经过了三个月的战斗,但所有的抵抗力量都不是晋军对手。连担心的吴宫祸胎,一点影子都见不到。吴主在仍有余力的情况下,出门投降。
五月十四日夜,静谧而安详,一轮明月的光辉洒满江面,光线柔和而温暖,仿佛是亘古的和平。王瑞根据钱先生的建议,尽量将船只开到港湾,无法停在港湾的船只散开,拉开距离,靠近江南岸停靠。并吩咐下去,船锚的投放,系在锚上的缆绳如何收放都作了特别的规定,并提醒士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夜必定要小心再小心。钱先生早已经算定,此夜必有风暴,但有了周密的安排,也定然会无事。
战事已了,晋军都有种战后的疲惫感,虽然大人下过命令了,晋军也照做了,但似乎在应付差事,一个个晃来晃去的。很多人都在设想,自己会有多少功劳,能不能出人头地,能不能让家人过得好一点。
而这一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