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疾步穿行在重重的庭院里,今天练刀太过投入,稍稍耽搁了半刻钟。等他跑到灶房时恰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正艰难地,一步一停地向前挪着。
瘦弱玲珑的小身板,手里却提着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丝丝热气从桶盖下溢出,里面是满满的一大桶热水。
灶房里等候着不少早起打水的奴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把手,反而有嘴碎地在那幸灾乐祸地说着闲话。
“不要脸,爬老爷的床,没得坏了门风。”
“听说不是老爷酒醉强
“不是怀了那个孽种,夫人早打死扔出去了,夫人就是太大度,居然肯让那个孽种修炼。”
“生了儿子不也跟我一样累得像条狗,奴婢的命,强求不得呀!”
……
难听的话听多了,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手里的木桶实在太过沉重,掌心满是汗水,手一滑,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栽倒。
手中一轻,肩膀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转过头便看到了儿子的笑脸。满心的凄苦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一抹温笑在散落的几根白发下绽放开来。
左边额角处一处青紫色。
“阿娘!”李源将大木桶随意地拎在手中。
阿娘,这个称呼在中原汉地并不常见,因为李源的母亲本来便是一位南蛮大山中的小奴隶。
十七年前李崇矩在南蛮山寨里一夜酒醉,等到回襄州时李府便添了一个名叫阿蕾的怀孕小妾,也是唯一的小妾。
李崇矩的夫人谢氏出名的善妒。
谢氏是镇国公谢景运最疼爱的胞妹,而李崇矩只是出身寒门。
倘若不是谢氏婚后五年都没有生育怕是阿蕾早就埋进了乱葬岗里。
母子俩相扶持着行走在满是冷漠和恶意的都督府里。
来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阿蕾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李源的手里。
“昨天午宴上剩的。”
阿蕾的手背摩擦到李源手掌里厚厚的老茧,那声音如同两块粗砺的砂纸互相摩擦。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块黄澄澄,油汪汪的的鸡腿。阿蕾下意识地咽口口水。
将鸡腿撕成两半,母子俩一人一半几口便吞进肚里。阿蕾的脸上泛着最暖心的笑容。
将阿蕾的两只冰凉的小手捉在手中慢慢烘暖,俩人漫步走到内宅门口。
将木桶放在门槛里面,李源就要转身离开。他已经成年,没有召唤不能进入内宅。
“大少爷,夫人有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