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宁从客运站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S城再次展现了它的光怪陆离和妖娆,但对于刚刚回到这边的她来说,这个晚上会过得特别的难。
今年的回城浪潮特别凶,涌回北上广几个地的人在火车站和客运站把最后一点的地攻占了下来,车上车下都挤成了罐头里的沙丁鱼,连个喘气的地都难找。
张雨宁最近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要不是不想继续呆在家里让家里人担心,她还不会挑这种人多的时候回来。所以在那种环境下,站着的她连自己的钱包是什么时候连同手机一并被偷走都不知道。
因为在家的时候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的,一是不想让人找自己,二是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事。所以几个月的完全封闭,她把原本记得的电话号码都忘得差不多,而她由衷的不想去找唯一记得号码的程杨。
张雨宁没有把身份证放钱包的习惯,所以不需要担忧去挂失□□还需要那么多的麻烦。但如今需要她想的不是□□的挂失或者丢了多少钱,而应该是怎么离开这里,然后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客运站离城中心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离张雨宁曾经租过的房子远一点,要走整整一个半钟。一直以来心生暗寂的张雨宁连思考是否找程杨这个问题的时间都不给,就直接迈着脚步走出了客运站。在大雪飘扬的街头,一个人越过候车的人群,把一身的喧闹抛在了后面。
邵玉霞的离开没有把张雨宁击垮,但却带走了大半个有生气的她,以至于如今这么看来,她有种灵魂被抽空,形如傀儡的死气沉沉和机械,似乎对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失去了感觉。
但她已经不悲伤!
张雨宁是一边问路一边走的,可能是太久没有跟别人说话普通话,就算在问路的时候,都有些怯懦。而在家里的时候,她一天说的话不足今天说的五分之一。
幸而回来的时候她拿的东西很少,负担不重。但曾经受过伤的骨头在浑身冒着寒气的情况下有种难耐的酸痛,所以从出事之后她不喜欢冬天,更是在任熙远离开之后,有些害怕冬天。
张雨宁不愿意再多开口去问人,所以在前半段问了几个人之后,断然决然沉默地一路按记忆前进,以一种近乎乌龟行进的速度,花了快三个钟,在脸都冻的没知觉的情况下,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破败的小区。
可是这里也已经没有了她可以落脚的地方。像一个千里奔袭而回的燕子,在遥远的征途回来后,发现家不在了。那种从心底涌现的悲寂和失落,深刻得可以穿透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