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儿一见了郎坤北就张着手臂扑过去,小手往他脸上一抓,留下了几道黑印子。
阮月华这些日子一直冷眼旁观着,什么事她都明白,可是什么事她都没辙。发生在锦缡与郎坤北身上的都是事关家国天下的大事,动辄牵连着几千上万条人命,所以锦缡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变得木头人一样她也觉得可怜见的。
可是昨夜在北殿的舞会上,她虽不在,却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锦缡竟然是在怪郎坤北!郎坤北说出的话的确是对她做出的最大批判,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但是锦缡说出去的那短短几句话,却才是最伤人心的!
阮月华的脸色颇不好。锦缡当然看得出来。
锦缡给朔儿洗过手,又拧了一条手巾给郎坤北,郎坤北接过去,没说什么,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阮月华叫她去了里间,郎坤北听那语气便知道是要训她了。他接过来朔儿要往阮月华怀里送,阮月华瞪他一眼没有接:“你好好看着朔儿,我与你媳妇说些话。”
锦缡一副低眉顺眼温良恭顺的样子随她进去。朔儿哼唧着也要进去,郎坤北便把他放在地上让他先走,自己也跟了去。
阮月华又一记眼刀子飞过来,郎坤北耸耸肩看着朔儿道:“朔儿非得要进来,我也没法子。”
“还拿着孩子来做幌子,你们一个个的都出息了,都能耐了!”
锦缡的头又垂下去两分,鬓间的碎发散下来也不敢伸手去捋一捋,样子十足的乖顺,像受了气似的,攥在一处的手指细细绞着又不敢很大动作。
郎坤北让朔儿自顾玩着,拿个绣墩在锦缡对面坐了,将她的小动作和神情都尽收眼底。她便也只会在母亲跟前这副模样,敛了尖牙利爪,战战兢兢的。
很多年以前他便见着她在外人跟前一副模样,在她母亲季逸云跟前则是另一副模样。当然那个外人便是他,她从来见着他都是视而不见绕路走的。他想起了她两侧脸颊上的手指印子,像是两搓猫儿的胡须。当初她怀了朔儿,季逸云自是不容她。可是她便就是这一副软柔模样的,她娘如何下得去手的呢?
阮月华端坐在罗汉床上,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板着脸对锦缡说:“阿缡,你有不对的,我得教训你。”
锦缡一动没动的,轻声说着:“婆婆只管教训,只是莫气着了自身。”
“坤北既然留在这,你也给我听着!”阮月华喊一声来人,宝薇进来按她的吩咐将郎朔带了出去,也把里间的门关上了。
“阿缡你好生是个糊涂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