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终于缓缓抬起,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有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还有一只抓住了她伸过去的手。然而她还是看到了。泪水就顺着他的指缝挤出来,濡湿了整个手掌。锦缡怎样挣扎也是没用的。郎坤北将她一路抱进锦宅。锦全手捧着一套和郎坤北一样的麻衣孝布给她。锦缡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两手握着白布的两端,一扯,布从中间断裂,剩下长短不一的线头。那些线头随着她的手一起颤抖着。“我哪里孝?何必拿这身衣服来折辱我……”锦全捡起被她撕碎的孝布生平第一次这般无力:“下葬的时辰将近了,大小姐好歹去送太太最后一程……”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到最后硬憋回了一肚子的话,哽咽难言。“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她一轱辘钻进沙发,脸深深埋进沙发里边。她听见了脚步声,知道是郎坤北出去了。锦全没有走,仍立在原地,想了又想,还是开了口:“大小姐也多少体谅体谅姑爷,他也不容易。姑爷上头还有郎老爷、郎夫人都健在呢,照理说,他是外姓人顶多算半个儿子,我给他备好的孝衣他却不要,坚持要身披重孝。这几日里里里外外大小事务全是他一人在撑着,连着守灵已经是三日不曾合眼了啊!白捡了个儿子……太太这一生也无憾了……”锦缡静静听着。又有一道脚步声走过来,要缓慢许多,还有文明棍的声音。她以为是爹爹,可是爹爹从来不用这种手杖的。可是她还是执拗地以为那就是爹爹,她猛地抬起脸,看见的却是一身黑色的季逸翔。那一刻,锦缡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感受。失望么?失望是有的,然而恐怕,又另外一种感觉已经完全凌驾于失望之上。季逸翔面上阴沉着,看看锦缡的样子,开口问她:“你不认你娘?”锦缡捂住双眼摇头。季逸翔又说:“她也认你这个女儿。她生前你没为她做过什么,那么身后事便不能由你继续任性妄为下去。”嘉瑞跟在他身后进来,看见锦缡的身子一震,抖成了筛糠。他红着鼻尖扶住季逸翔:“爹别说了……”季逸翔没再说什么,敲起文明棍,咚——咚——咚地走远了。别人都在亦步亦趋地跟着最前头的两人一马前行。锦缡是再也走不动的,被郎坤北抱着同乘一马。引来的多少喧哗与窃语统统都入不了她的耳朵。她只是觉得残忍。真的很残忍。她想躲避,可是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是如何同那棺椁一起,被深埋底下永不见天日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没有娘的孩子?她以为,这一天会离她很遥远。锦澜城一直没有回来。柳泰来回来的时候跟她解释说老爷身体近来不好……锦缡只是摆手止住了他的话。郎坤北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