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转睛地看着他黑亮的鞋尖停在她身前不足一寸的地方,她的头垂得很低,那鞋子与自己的脸那样近,近到她能嗅到皮革的味道,近到她以为他会一脚把自己踢飞,或者狠狠地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可能。或许是因为季逸云的一句话,或许是他不愿再多看她一眼。郎坤北开始像来时一样,一步一步后退着,刚开始很缓慢,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避之如猛虎,避之如蛇蝎。她一点点支起身子,拔开沉重得灌了铅似的双腿,向外跑去。鞋跟并着雨点一同敲击石板,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更大谁的速度更快。她又想起了昨天,在湘竹小筑至北殿的路上。那时的咚咚声是如此孤单,也不如今日的来得剧烈。郎坤北猝不及防地转身,锦缡趔趄了两下才将将站稳,喉间腥甜,剧烈地喘息着扶住膝盖。郎坤北嫌恶地后退一步,低头看她,而眼中喷薄欲出的,是滔天之怒还是入骨之恨?锦缡说不出话,他转身又大步扬长走起来,锦缡便继续跟着。鞋跟继续瞧着石板,细碎而匆忙,比心跳更快。郎坤北终于不耐烦,立住不动,背对她嘶吼出来:“你!到底要干什么!”郎坤北的吼声被淹没在了撕裂天地的雷声之中,顷刻之间雨如瓢泼。乌云遮着天,这天地之间满是阴沉昏黑。闪电还在割裂着天幕,一刹那间巨大的电光给他们带来了光明,好像一道深深的裂痕,割裂了天空,也阻隔了彼此。他不动,锦缡也不动,雨却不肯停歇,在两人的脸上汇成条条径流最终滚落。锦缡气息稍平,绕到他面前,抹一把面上的水帘,睫毛黏在下眼睑,她又伸手去按一下,睁开眼看他,另一只手摊开,手心上的锦盒静静躺着。“这个,还给你。”郎坤北扫一眼。让他鄙夷的已经不仅是锦缡,还有锦缡手里的东西。他忽然伸手过去。锦缡有些畏缩,然而来不及畏缩郎坤北的手便先一步打掉了那枚锦盒。 郎坤北向左侧跨一步,绕过她头也没回地走了